发信人: gongxiruo (Exocet), 信区: D_Chinese
标 题: 从前慢——王一涓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Thu Apr 2 13:32:29 2015)


从前慢

王一涓

新近换办公室,整理旧东西,发现了一本97年的中文系暑假值班记录,随手翻看
,竟从字面上浮出多少人和事来,不由得随手记下。(绿色是原文照录)

七月十四日
一日无事
程丽则

一般暑假第一天值班的总是程丽则。她负责本科教务,学期刚结束时,总会有
成绩登录之类的事情还没完,所以就连带把班也值了。程丽则已经退休十多年了。她刚退
时,大家还真不习惯。我说中文系进入“后程丽则时代”了。在“程丽则时代”,系里的
娱乐活动是很多的,每年元旦的庆祝方式花样翻新,妙招迭出,而且都是“本地风光”。
“摄影比赛”,展示的是本系教职工旅游观光的成果;“老照片”让大家重温、见识了同
事之间彼此的昔日风采;“猜灯谜”多以熟识的老师姓名作谜底,创作者、猜中者和被编
作灯谜的人,各个开心,其乐陶陶。更有趣的是郊游。程丽则发动准备的都是民间活动,
每次选地方、联系人,都由她一人承包了。尤其是细节,她会考虑得很周到。细节中的细
节是吃的问题,又要经济,又要有趣,也是由她一人设计。经常是每人自带一个菜肴,因
为出自各家的厨房,味道、风格自是不同,不消说是丰富多彩的。但是,荤素要搭配、冷
热要均匀,这也需要调度、沟通,这些都是丽则大姐独立打理的,难得的是她以此为乐、
乐此不疲。记得在植物园的那次,程千帆先生都被她发动起来了,用千张为材料做了一个
菜,命名曰:“横扫千军如卷席”。数年后,看《还珠格格》,为取悦“皇阿玛”,紫薇
挖空心思给菜肴命名,就想,这已经是我们玩儿剩下的了!那次别的菜都记不太清楚了,
印象比较深的,一个是陆炜带来的香菜拌花生米,一个是吕效平的干切牛肉。陆炜的那个
菜是水平比较高,属于色香味俱佳的,且好懂易学。吕效平的是因为偷懒了,从店里买的
现成的。又因为是一大包熟牛肉,让我一下子就联想起《水浒》中的梁山好汉了――武松
来到景阳冈山脚的一个小酒馆里,要喝酒,问店家,有下酒的没有?店家说,只有熟牛肉
。武松说,好的切二三斤来!端的粗豪。感觉我们也做了回武松。

七月十七日
上午:王恒明主任一大早即来检修煤气包,忙至9点多,终获成功,消除了事故隐
患。程丽则、周欣展老师来系办公。有人找姚松老师,已告知联系之法。
下午:袁路、姚松老师来系办公。4点校办送来《紧急通知》(7月21日下午4点
在北大楼2号会议室召开办公室主任会议)。已通知到王恒明主任。杨正润老师来系办公

一切平安!
值班人:高小方

真是文如其人,字如其人。高老师总是一板一眼,什么时候都是工工整整的,
连着装、举止、上课、待人接物,都是。跟人说话必称“您”,对学生也是。进电梯、房
间,肯定用手挡着,自己最后一个进门。告别时会连连鞠躬,请你办事时,会“谢”声不
断。我常说,高老师是本世纪最后一个绅士了!对于我们这个经过文革洗礼后的礼仪之邦
,不说是硕果仅存,也是珍惜物种了。最有趣的是打电话,高老师第一句话总是说:“我
是小方!”我接电话,往往是对方报过姓名后,习惯性就接着说“某某你好!”接高老师
电话时,就得急忙刹车,不然就说成“小方你好!”而这是极不礼貌的。但这种不礼貌,
其实不是我存心的,好像有个语言陷阱使你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七月十八日
平安无事。
郭熙

郭熙老师已经调离南大中文系好多年了。没调走时,他是现代汉语专业负责人
。该专业一直人丁不旺,郭熙都快成孤家寡人了。经常是他和盛林都在我的办公室遇见了
,就会调侃说,开会了。开会了。因为人基本上到齐了。有时需要商量专业里的事情,也
谈谈就算了,连教研室也不需要去。郭熙调到暨大后,管的人就多了,担子也更重了,但
是做得很好。
想起郭熙,就会想起周维培。这两个人一见面,会互称对方为“土人”,这是我
想不通的。周维培是合肥人,合肥好赖也是一省会城市,哪里就土了?但是两个人就是这
样互称。周维培做研究生辅导员时,我们接触比较多,每次打电话到他家,无一例外的都
是他儿子佳佳接听,然后再转给老爹。佳佳当时不知道上没上小学,但是接电话很老到,
或者说也很规范,且态度一流。我曾笑对周维培说:“佳佳真是不容易,明知没有一个电
话是找他的,但每次都耐心地接,耐心地转,积极性还一直不衰减。”十几年过去了,佳
佳已经海外学成归来,已经参加工作了。听说,还是这么和善、阳光。

七月二十四日
一日平安无事。
周宪

七月二十五日
一日平安无事。
刘俊

七月二十八日
平安无事。能有何事?
余斌

值班一般是没什么事的,平平安安是正常的,当然也是最好的结果。听余斌的
口气,是觉得寂寞了,希望来点事。还真有不怕麻烦的。记得前一段时间有一次在《扬子
晚报》副刊上,看到余斌的一个好友写余斌,足球赛世界杯时,几个好友聚会,余斌到得
比较晚,进去时是胳膊吊着绷带的模样,说是因为某某球队(他拥趸的那支)输了。好友
说,怎么不砸电视机呢!
余斌刚做硕士生导师时,考进来一个好像是《黄山日报》的硕士生,已经工作几
年了,年纪比较大。学生跟我说,最好能给他找个年纪大些的老师做导师,说否则比较拘
束。我向他推荐余斌,我说这个老师年纪虽不大,但是你跟着他也不会拘束。学生问为什
么。我说这个老师有点闲云野鹤,不太食人间烟火。(这是在余斌成家前,大婚以后有烟
火气了)。过了一段时间,该同学来找我,说,老师你说得真对。我到余老师家谈作业,
余老师家没有开水,递给我一瓶啤酒,我们就一人一瓶啤酒上课的。

八月十一日 徐兴无值班
平安无事。
姚松、王恒明上下午均在系里操劳家务。上午系主任赵宪章来系视察刚刚竣工的
会议室,辉煌典雅,别有洞天。新油漆的地板,光彩照人。于是大家光了脚板进去体验一
番。并参观了空调机和消毒柜。王恒明操作试验,运行良好。大家啧啧称赞,欢欣而去。

徐兴无是才子,遇事遇人评论一番是必须的,且多有妙语。记得一次研究生考
试阅卷,有一道选择题,问《牡丹亭》的女主人公是杜丽娘还是杜十娘,多有考生答成杜
十娘的。这样的答案多了,兴无老师就有感慨了:“唉!什么时候坏女人都比良家妇女出
名!” 说的也是,自古青楼女子出名的就多,良家妇女如果不是节妇烈女,以生命作代价
换得个贞节牌坊,就只能默默无闻了。而即便是立个贞节牌坊,出大名的也没有,十里八
乡的轰动一下不得了了。十娘自是女中翘楚,但确也不是良家妇女。
兴无老师是纯粹文科生,数学好像不太好。也是研究生考试阅卷,有一段时间试
卷比较变态,零零碎碎的小题目,竟有81个得分点,每次合分都艰难无比。有一年是兴无
老师做阅卷组长,还得负责检查试卷分数统计得准确不准确。可怜他一遍又一遍地运算个
位数的加减法,却是常算常新,没有两次的答案是一样的。

八月十四日
竟日无事
又逢平安
值班人 严杰

严杰的这个记录,言简意赅,不光文采斐然,连心情也跃然纸上。但其人口讷
,又极其老夫子。我有一次在电梯里碰见他,很有礼貌地招呼一声:“严杰!”他不光目
不正视,声不高扬,竟然还面壁——就是面向电梯墙壁,含糊地“嗯”了一声,分贝和蚊
子的差不多。电梯里同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越发显得我很莫名其妙了。但严杰的工作
特别好。周勋初先生说,事情交给他,就放心吧。严杰的人也特别好。一次我在我妹妹的
鼓动下,买了一支基金,巩本栋当作笑料在古籍所说。武秀成听了,说严杰也买了基金。
武秀成大约觉得严杰比我先“下海”,可以指导我,就跟严杰说了。严杰就觉得有责任了
,主动找到我,说最近有一支基金,还是国际的,开卖的时候通知我。这期间有几次,严
杰见到我时就说该基金还没有卖,到时他一定不会忘了。果然,该基金卖的时候,严杰准
时通知了我,我就又买了一支。我认识基金的时候有点晚,是在基金正好开始跌而且再也
升不起来的时候(我其实一共就买了这两支基金)。于是严杰又觉得指导失误,很对不起
我似的。一段时间见面,更加讪讪的。其实一个书呆子,哪能玩得过股市?尤其是中国的
股市?不过严杰真是个好人。
想到严杰,忽然想到同在古籍所的赵益来。赵益研究道家学问,也因此得一雅号
“老道”。徐兴无专攻先秦两汉,又是以“谶纬”之学起家,两人便都有些神神道道的。
前年八月文献专业举办暑期学校,连续数日,烈日炎炎,酷热难当。开学典礼上,兴无院
长致词兼致歉,说开学的日子是他和赵益两人选的,“没算好”。不知是怎样推算出来的

想到赵益就想到前不久的一件事。上学期期末,系里在外面有个集体活动,董晓
穿了一件黑色羽绒袄,有人揭发说价值不菲。看到董晓穿着价值不菲的羽绒袄抽烟,赵益
非常认真地让董晓把棉衣脱了再抽,说烟灰溅到衣服上,会烧坏的。董晓自是不脱,赵益
便坚持劝谏,直说是“暴殄天物”。劝说多时没有结果,赵益只好转而求其次,让一旁的
陈文杰把自己身上的棉衣换给董晓。陈文杰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说我这衣服是我老婆给
我买的。言下之意,衣服就算没有董晓的好,也是自己老婆的一片心意呢,岂能随随便便
就换给别人抽烟用?若是也有损伤,回家也不好交代呢。我在一旁听着,就笑得忍不住了
,我说,凭什么?为什么董晓抽烟要烧陈文杰的衣服?赵益想想也有道理,又想了一个主
意,“我的衣服换给你!”他对董晓说。搞得董晓都着急了,现场打电话给老婆,问“这
衣服究竟多少钱?”赵益的迂与呆,于此可见一斑。

八月二十二日,星期四。
上午:
1、赵宪章8:30在系里给研究生班上课;
2、姚松、李乃京来系搞计算机网络;
3、周勋初、卞孝萱、周晓扬、杨正润等先生来系;
4、阮师傅来系分信件;徐有富来系;
5、吴新雷、钱林森先生来拿信(还有周安华)。
中午:
一部分研究生班的学员在报告厅用餐、休息,
下午:
王继志老师来上课。一切平安无事。
丁帆

丁帆老师是美食家,有理论有实践。不光会吃,也会做。有次请我们办公室人
吃饭,在家里,特意请了吕效平、王恒明帮厨,确实不同凡响。如果是在外面吃饭,考验
的是别人的功夫,丁老师就以说为主了,在哪个饭店,哪个饭店的菜肴就要被批评,往往
厨师长还会被找来接受质问。时间长了,都知道丁老师有这个爱好,就会有好事者帮闲者
起哄,等到把厨师找来时,主持考问的自然是专业造诣很高的丁老师,说的都是专业术语
,听了也记不得的。一次校工会组织厨艺比赛,丁帆、吕效平、王恒明三位男士代表中文
系参赛。三人中,只需两人操作,一人是要去做评委的。征求吕效平意见,吕效平说,还
是让丁帆做评委吧。理由是比起做,他更喜欢说。那次比赛其实没有发挥厨艺的余地,只
让炒了个土豆丝,真是大材小用了。王恒明操刀,因为刀工过于好,切的太细,土豆丝炒
粘了,品相不好。且一律的土豆丝,长得都差不多,所以,尽管有丁评委在,也没拿到好
名次。而只评论一个土豆丝,想来丁老师会感到索然寡味了。
俗话说,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又所谓“言多必失”。丁帆老师有一次就“失
蹄”了。那次席间有一道菜是多宝鱼。(我孤陋寡闻,好像多宝鱼的频频亮相并不是一直
如此,以前似乎不多。)看着鱼平平地趴在盘中,丁老师评论说,这种鱼就得是南方厨师
做,北方人是不可能把鱼分得这样整齐的。并说已写了专文论述。有一次有一个场合正好
又出现多宝鱼,我转述了丁大师的理论。不巧碰到中文系另一位大师徐兴无,徐大师大笑
说,该鱼长得就是那副模样,并未经过分割!
兴无老师自然也是美食家,区别于丁大师的是他喜欢总结经验,把烹饪上升为理
论,使菜肴从食材到食物变得具有可操作性。例证是,他的研究生曾在小百合上贴出《徐
师说食》的文字,细述了多种菜肴的做法。烹饪其实不是徐老师开的课程,更不是他的研
究方向,把业余做得很专业,徐老师确实是才华横溢,烹饪才只是“溢”出来的冰山一角
罢了。
中文系其实还有一个美食家,小徐老师是后起之秀。在一段时间里,我认为在这
个行当可以和丁帆老师“双峰并峙”的是李乃京。但乃京和丁帆的“主攻方向”不同。丁
帆的是各大菜系,乃京的则是甜点零食小吃系列,更带有女性研究者的性别特色。其中甜
品是重中之重:各色糕饼,各类冷饮,各种糖果,甚至是儿童喜欢的果冻。其口味、特点
分辨得清清爽爽,其来历从产地,到经销商,都知根知底。既坚持品牌意识,又能与时俱
进,积极接纳新鲜事物,并且会和经销商保持通畅友好的联系,以及时快速地获得真品。
我曾说,中文系真可以为此申报一个硕士点或博士点,专业方向和导师都是现成的,闻者
莫不首肯。

壹玖玖柒年捌月贰拾伍日,阴有阵雨,风力贰叁级。
值班人张建勤报告如下:上午八点三十分始,赵宪章老师在系报告厅为研究生班
学员讲课。不知所讲的内容是什么,但见听者热情高涨,秩序井然。高小方老师亦来系,
在大厅内与学生模样的人等交谈。刘可钦来系与张建勤整理教研室。王恒明、杨正润、吕
效平(携子)、李乃京、王希杰、丁帆、周欣展、张伯伟、鲁国尧、朱寿桐、朱家维、徐
有富等老师来系处理公务或取信件。虽然没有正式开学,但老师都俨然一副紧张忙碌的样
子,显示出勃勃生机和强劲活力。下午情形亦如此。不赘。平安一日。(注:原文竖排)

这也是一个才子,才思泉涌、汩汩往外冒、怎么也压不住,所以连值班记录都
写得洋洋洒洒。张建勤的才是文人的才,不是学者的才。以前程丽则组织的那些活动,每
次都少不了他。更有一双巧手,布置活动室、展厅,该画的画,该写的写,该题词的题词
,十八般武艺都会。活动时,打诨插科,取乐逗笑,活跃气氛,都少不了他。又是十足的
文艺范儿,唱歌便唱歌,演戏便演戏,难不倒的。一次学校会演,中文系就出了一个简单
不过的节目——男生小合唱。几条汉子齐刷刷地往台上一站,甫一发声,不说是声震屋瓦
,响遏行云,反正是把前后的节目都盖了。张建勤就是其中一条好汉。吕效平的校园剧—
—《歌声遥远》,男一号也是张建勤。更难得的是特别热心。因为程丽则的退出,中文系
多年没有民间旅游活动了,大家都很怀念。一天姚松问我,收没收到程丽则的“英雄帖”
,言道丽则大姐要重出江湖,准备组织大家再游江心洲。回去打开信箱,果见程氏写得极
其漂亮的诏令:

昔日重来(秋游通知)
在刘源同学多次建议下,本人作为昔日郊游活动的召集人决定重现江湖,组织一
次继1992年八卦洲、1995年紫金山、1997年梅花山、江心洲之后便偃旗息鼓的群众自娱自
乐,借以再发少年狂,重温当年情。
时间定在本国庆节长假的最后一天,地点八卦洲(或江心洲),交通工具:有车
开车,无车拼搭(将提前公布有车人名单,便于无车者自行联系)。
鉴于诸君青春已逝,体力不济,将不举行烧烤活动,亦无需自备食品。聚餐地点
随机而定,聚餐费用自告奋勇。
希望老友积极响应,新朋踊跃参加。
凡收到通知者务必尽快回复,告知决定以及可提供车辆情况,以便统筹安排。
张建勤同学乃网上达人,各方联络广泛,故委托其广发通知,昭告天下。
具体集合时间、地点另行通知。
程大姐丽则敬启 2013.09.05
另附旧照数张,你想起来了吗?

帮助组织的又是张建勤。
还记得那次去八卦洲,那么远,大家就是骑着自行车去了。浩浩荡荡的一干人马
,说说笑笑,也没觉得很远,就到了。刘源、张建勤张罗了烧烤的工具和食材,我和赵宪
章、孟锡平几个北方人,在孟锡平家里包了很多饺子。烤着吃着,还不过瘾,赵宪章竟然
带着小林几个人,到农民的地里偷红薯。刘源、张建勤当时都还是毛头小伙子,带着足球
在江边踢,一不小心,球飞到了江里,变着法子也捞不上来,眼见球随水波越去越远了,
正好有只小船撑过来,向足球靠近,两人喜出望外。撑船人用竹篙把球够到船边,弯腰捡
了起来,岸上两个年轻人高兴地直说“谢谢”,谁知船夫并不理睬,只管带着球扬长而去
。惊得木鸡一样的两个小伙子,气愤,却也奈何他不得(我想起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
歌》:老头屋上茅草被风吹落,邻村孩童捡起就走,老头喊放下,小孩子像没听到一样。
气得杜老头写诗骂道:“忍能当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身临其境,方知这“
当面”、“公然”的行为有多气人)。刘源、张建勤如今一是校学工处长,一是金陵学院
艺术学院院长,还记得当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的时候吗?

八月二十七日 周三 值班人:赵宪章
上午:1、赵宪章、杨正润在601召开新加坡任课教师会议;
2、孟锡平、姚松、王恒明等来系办公。
下午:赵宪章、杨正润、王一涓在系商量起草一级学科培养研究生方案。

一转眼,中文系一级学科培养研究生已经快二十年了。南京大学中文系是全国
文科第一个在一级学科培养研究生的,当年这个事情还上了国务院学位办的简报。记得当
时研究生院培养处的张小明处长找到我,说学校想在文科搞个试点,而中文系当时新上任
的赵宪章主任年轻有活力,有闯劲,在中文系试验最有可能性,让我到系里游说系领导。
我回来把事情一说,主任立刻拍板。1997年的时候,恢复研究生招生已经10年了,尽管硕
士生的就业,在当时还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随着博士研究生培养规模的扩大,高
校和科研单位将不再适合硕士研究生,就像我当时在一篇文章里说的那样,硕士研究生的
培养已不再是精英教育了。也就是说,硕士研究生的培养必须拓宽口径,以适应更加广阔
的就业领域。中文系的这个研究生一级学科培养方案,97年暑假提出初步方案,经过一年
多上上下下反复研讨论证,98年11月系学位委员会通过, 1999年,中文系正式开始在一级
学科培养研究生。因为培养方案是我负责起草的,在实施该方案时,我还特地写了《关于
“中国语言文学专业(一级学科)研究生培养方案”的几点思考——兼论研究生教育改革
》的文章,解读我们的培养方案。文章发在《南京大学中文学报》上,赵宪章老师说,就
凭这一篇文章,副教授够了!
我刚到中文系时,赵宪章是分管研究生、科研的系副主任,我做研究生工作,他
是开蒙老师。记得我写第一篇论文投给《高教研究与探索》,发表时被删削不少,说给赵
宪章听,他说,你要熬到我这样,就没人敢删你的文章了(惭愧!我始终也没能熬成他那
样!)!记得当时科研工作很少,主要工作在研究生这一块。而这一块的“阵容”是:分
管副主任,赵宪章;辅导员,刘俊;研究生教务,林雪梅。我是研究生工作秘书。孟锡平
是我的前任。大家配合默契,相与融洽,工作之外,也经常有些小活动。一次晚上在刘俊
家吃火锅,边吃边聊,原先看着洗净切好的白菜、菠菜、粉丝之类,堆得小山一样,觉得
太夸张了,不成想最后被吃得河干海干的。
俱往矣!我发现我记忆中的有趣的、可乐的的事情,近十来年远少于以前。我其
实也不是“九斤老太”,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今年春晚刘欢的一首歌——《从前慢》,我
想,这便是了!

写于2015年烟花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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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http://bbs.nju.edu.cn [FROM: 140.113.250.41]